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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化藝術特輯】莊冠男暢談40年電影之路 持續進修激發創意與眼光



持續進修激發創意與眼光
莊冠男暢談40年電影之路

原名莊冠男(80新亞哲學)的莊澄(John),訪問期間不斷引述大師的理論及說法,「有些人說拍電影,靠經驗及技術慢慢撞出來就會有魔法,但是否先想通背後理論會更好?」經他手監製及出品的電影逾100齣,《無間道》、《野獸刑警》、《志明與春嬌》、《頭文字D》等帶來票房及獎項,實際經驗勝過不少人,但他堅持尋回背後的理論基礎,「理論可以用來反證到什麼才是正確,始終我並非讀電影專業出身,持續進修對於電影監製很重要。」看多點電影、多閱讀文學作品及多寫劇本,是他堅持維持創意與眼光的不二法門。

莊校友說持續進修很重要,多年來努力不懈鑽研電影理論,才有實力勝任電影監製一職。

主修哲學副修中文的莊校友,year 1是讀化學的,「入中大後認識了一些哲學系的同學,聊天時發現他們的思辨方式及喜愛的話題也與我很接近,於是year 2轉到哲學系。哲學系畢業生大多選擇教書,但我心想既然可以自行選讀科目,應該也可以選擇工作,自己不想將來朝九晚五地工作,當時又正值電視及廣告兩個行業起飛,電視相對上較易入行,我也有興趣向編劇方面發展,於是決定入電視台。」

莊澄(前排中)入讀中大後喜歡中大泳池,即參加校隊選拔,結果連50米也游不完,求教練讓他陪練。「兩年後,奪得個人全場冠軍,過程刻苦卻培養到自信,是日後能在電影圈生存的原因。」

首份工作是無綫電視資料搜集員,工作性質集記者、公關及編劇於一身,但只做了兩年零三個月,「性格不喜歡交際應酬,慢慢發覺不太適合在媒體工作,於是推翻之前想法轉去教書半年,半年下來百分百肯定自己不適合教書,於是轉職電影公司。」當時加入了新藝城的母公司金公主電影公司,在廣告部做撰稿員,幫電影撰寫宣傳語句,以及將西片翻譯成中文,最拿手是改片名,「代表作是發行Stanley Kubrick的“The Shining”,導演要求中文名字要跟英文的同音,要向他解釋名字背後意思才肯收貨,於是我譯作《閃靈》。後來發行“Lethal Weapon”,華納電影公司說因為主角有兩個人,很多人也譯作什麼雙雄,他們堅持不想要這類譯名,於是想出了《轟天炮》。」

做了一段時間,又開始納悶,「我肯定是喜愛電影的,但最想成為電影的一部分,朋友知道我從事電影行業,時常會問我有份參與哪齣電影,結果是沒有任何電影出現我的名字!開始心想是否應該參與製作,而作為文字人,編劇可說是最快可以參與電影製作的門路,幸好遇上了林嶺東導演這位伯樂,他與我傾談後覺得我勝任編劇工作,於是開始了編劇的生涯。」不過名字首次在電影出現卻非因編劇,「話說林嶺東導演正拍攝《監獄風雲》,對主題曲的歌詞不太滿意,見我經過就捉了我去幫手;從來沒有音樂天份,甚至可說是五音不全,但機會來到沒理由不去捉緊,於是放膽一試。那首歌名字叫《充滿希望》,雖然不及電影內另一首歌《友誼之光》流行,填詞人一欄寫上莊冠男,是唯一一次用真名示人,日後不論擔任編劇、監製及出品人皆用莊澄這個筆名。」

2020年在香港電影資料館「影談系列」焦點影人放映活動後,莊澄(右)出席映後談,以監製身份講解製作《無間道》來龍去脈。

讚賞七十年代新浪潮電影導演
剛入行時,正值八十年代香港電影興盛,莊澄說原因有很多,「香港人才華橫溢,特別是七十年代中一批新浪潮導演,包括許鞍華、譚家明、徐克等,全部到過美英讀電影,是有學術訓練的導演,對香港電影的沖擊很大,令到電影種類瞬間百花齊放。加上香港電影從來也是依靠海外市場,當時港產片去到東南亞、台灣及韓國很受歡迎,於是衍生了不少獨立製片人,簡單來說例如用200萬元拍齣電影,單是賣埠已收回150萬,差不多封了蝕本門,令到行業愈來愈興盛。」

可惜好景不常,九十年代港產片水平下跌,而東南亞亦發展了本地的電影,所以港產片的海外市場嚴重萎縮。「舉韓國為例子,他們國家於八十年代中致力發展電影業,資助及派人到美國讀書;近年韓國甚至搶走了周邊地區大部分電腦特技的生意,不少電腦特技公司收取國家資助,將收費減至最低,政府也會訂立政策,規定戲院每年超過一半時間只可放映本土電影,推動本土電影業發展。」在此消彼長的情況下,香港電影更難走下去。「香港電影的問題只得一個,就是人才不足,原因是八十年代電影興盛之後,出現濫拍情況,甚至有片商教導演拍戲,搞垮了這個創意工業。九十年代起大量獨立製片流失,不少從業員轉行,令行業出現斷層。政府近年成立電影發展局,推出資助年輕人拍第一部劇情電影計劃,同時也有劇本孵化計劃,這些都是正面做法,希望可以鼓勵更多人才加入電影行業。」

莊澄(中)監製的《野獸刑警》獲第18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,迎來事業的第一個高峰。

倪匡自學成為出色編劇
不過真的要入行,莊校友說持續進修很重要,「例如科幻片場面及特技達至頂級,但觀眾入場後卻不喜歡,《星球大戰》導演George Lucas說過,但凡科幻片一定要有個好故事,否則整套電影是沉悶且沒意思,這些在書本上早已記載,所以說讀書真的很重要。有了相關的知識,多看點電影,然後就要想怎樣去培育創意;大導演黑澤明曾說過,年輕人想加入電影行業是非常簡單的,拿出一疊紙及一支筆寫劇本,不懂得寫的話,就多看文學作品。正如倪匡沒讀過大學,也能寫到出色劇本,跟他聊天時得知,年輕時已讀完所有翻譯小說,而且記性十分好,可以全記進腦袋,那就寫什麼也可以。」

擔任電影監製多年的他說,監製就像是CEO,「投資者將錢交給電影監製,監製就去找導演及整隊工作人員來完成電影,並盡力令到電影能賺錢,投資者有任何問題會找監製去問,監製同時也要領導一眾導演、編劇等完成工作,幫助他們解決所有問題。我時常說笑,電影票房成功時,老闆會拍拍導演膊頭稱讚他,而忘記了監製,但萬一票房不濟,第一時間卻找監製問責!所以監製最重要是有遠見,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,同時要有策略達成目標,當然要有領導才能以及對財務的敏感性,要懂得如何分配資金,性質上跟公司CEO是沒有分別。」

他說這些技藝與中大讀書關係很大,「我讀哲學也喜愛佛學,在工作上可以用到的有很多,但記得出來工作後,有次見到李天命教授,我感激他當年教授的知識能學以致用,他卻勸我不要用那麼多,用多了就會太學術化。原來你掌握了一個技藝,不代表每次也要全放進去,就像電影配樂一樣,不是要將所有音符都塞進去才好聽,要像中式水墨畫般懂得留白,展現一個新境界。」

訪問原文:《中大校友》季刊第一百一十五期.中大校友事務處 20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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